建站十八年:那些起伏里的光阴故事
南通的夏天能把石头晒得冒油,柏油路软得像块糖,踩上去能粘掉鞋底子,蝉鸣吵得人脑仁疼,风刮过来都带着股燎毛味儿。那会儿我还是个跟着爷爷在道场混的野小子,三清铃一摇,经咒一念,浑身骨头缝都舒坦。瞅着观里经卷蒙着灰,纸都脆得能捏碎,再想想外头那帮人,好多连 “道教” 俩字都念不利索,心里就堵得慌 —— 这么好的东西埋在这儿,不是糟践吗?不记得哪个破夜,躺在竹床上摇蒲扇,扇出来的风都是烫的,迷迷糊糊里突然冒出个念想:弄个网站,把经卷、故事、坛场里的猫腻都往上搁,让天南海北的人都瞅瞅道教到底是个啥玩意儿。这念头一冒出来就跟野草似的疯长,夜里闭着眼都在想网页咋排,哪个犄角旮旯放《道德经》,哪个地界儿贴坛场照片,跟在心里搭了个看不见的醮坛,琢磨得忘了睡觉。
那时候穷得叮当响,连台正经电脑都没有。前女友知道我想做网站,没说啥,直接把她刚买的第一台新笔记本塞给了我 —— 那机子她自己都没舍得用,崭新的外壳还闪着光。“要弄就弄,别磨叽”,她就说了这么一句,可我心里跟明镜似的,这哪是一台电脑,分明是给我这荒唐念头添的柴火。抱着那台还带着新机味儿的笔记本,我跟得了宝似的天天抱着琢磨,手指头在键盘上敲得生疼,一个代码能改十来回,屏幕瞅久了眼冒金星,眼泪都快下来了。可一想到这是头一个正经道教网站,能让更多人摸着点门道,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劲 —— 爷爷要是知道了,保准笑骂一句 “小兔崽子,干得还行”。网站刚弄起来时叫 “伍林堂宗教网”,用的wulintang.com,搭站的 discuz7.0 跟个破庙似的。那会儿想找道教的东西?门儿都没有,图片、文字、文档一片荒地。我就凭着小时候记的经卷、听爷爷胡侃的神仙段子一点点往上攒,代码也是瞎琢磨,对着教程瞎试,经常弄到后半夜,屋里就电脑屏幕亮着,敲键盘的声响能惊着老鼠。改代码跟画符似的,差一丝一毫都不行。好在百度那会儿对咱个人站长还行,不到仨月每天就有五千多人来看,瞅着后台那数字往上蹦,夜里能笑醒 —— 嘿,还真有人愿意来看!
专门弄了个lizhichen.cn(后来域名被出售,故使用dao.js.cn)的小破站记点建站的破事:哪个代码改了十遍才通,哪个傻子网友说看懂了《清静经》,哪个板块突然火了,都跟宝贝似的记着,跟写黄历似的。闲了就往上贴点自己瞎写的破诗、画的破画,还有琢磨出的那些道学玩意儿,跟网上的野狐禅们瞎侃,分享点心得体会。后来又弄了个wulintang.cn的技术博客,网站改了啥功能,更新了哪个版本,都一笔一笔记着,跟记坛场流程似的生怕漏了啥。跟着王益华道长在通州道场混的那些年,算是把道教摸得更透了,每次上坛听着经咒在大殿里转圈,瞅着香烛的烟往上飘,经卷上的字仿佛活过来了,有血有肉的。坛场里的活儿练得越来越溜,手里的法器摸得发烫,知道了每个动作的讲究,每句咒语的斤两。再回头看网站上的字,突然就有了不一样的味儿,那些字不再是死的,有了温度。直到二〇一七年注册公司那天,放了串鞭炮,噼里啪啦的跟网站服务器的嗡鸣凑一块儿,像是给这十年道场生涯和新破事喝彩,那一刻,觉得之前的苦没白吃。
本以为有个同行能搭个伴儿把道教这事弄得更红火,没成想隋玉宝那 “道教之音” 一上线,干的全是下三滥的事。关键词、简介抄得一字不差,连我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东西都给扒过去了,还弄了个镜像站让人分不清真假。眼看着自己的网站排名往下掉,访问量越来越少,那些日子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,心里又火又寒 —— 都是想推广道教的,干这事不怕遭天谴?后来在石家庄李明道道长门下皈依,那天的事记得清楚,对着祖师像磕个头,手里的香燃得笔直,烟往上冲,心里突然就静了。得了 “上至下臣” 的道名,才明白守住本心比啥都强,网站排名算个屁,传播道教的初心不能丢。去河北省道教学院混了三年,虽说没在道场待着,可在经卷里把道看得更清了,知道推广这事儿不能光靠一股子蛮劲,得有真东西。回来就想把工作室弄成实体,让线上的玩意儿落到地上,让更多人能摸着实在的。
加入南通正一道研究时,师里赐了 “上和下道” 的名,提醒我别太较真。帮着遇真云道院弄合规化,看着道院一点点像样了,心里也舒坦。闲了把这些年的琢磨写成《浅谈道教的历史、养生、生态、诚信及慈悲》,那册子不厚,可每一页都是我踩过的坑,一步没白走。一八年把网站改成多用户平台,心里倒踏实了,他想抢 “门户网站” 的名头让他抢去,老子不伺候。让真正的信徒自己说话,分享他们的破事,这不就是 “道在瓦甓” 吗?道在哪儿都有,在每个人的日子里,让大家都成传播者,比争个破名头强多了。
盘龙阁维权那年,见着有人糟践道统,火一下子就上来了,组了 “权益保护委员会” 跟他们干到底。这种事,总得有人站出来,不能看着道教的名声被狗啃了。后来皈依上清宗茅山派,得了 “上懋下和” 的名,肩上的担子更沉了,可心里更有数了,知道自己扛的不只是个破网站,是传承的事。没料到老爹突然走了,跟天塌了似的,心里的靠山没了。那阵子吃不下饭,夜里净做噩梦,心里跟揣了块冰似的凉透了,抑郁得想找根绳吊死,家顾不上,活儿干不了,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。在精神病院待着的日子,瞅着窗外的树发芽长叶,心里才有点亮,想把年轻时写的小说重写一遍,把这些年的破事都写进去,也算给自个儿一个交代。
《黄花翠竹下的道》写出来,腾讯那帮孙子全给下架了,说是涉及宗教。下架就下架,老子自己建个站放,道在哪儿,路就在哪儿,怕个球?后来把自己写的字做成字体搁博客上,打开网站瞅着那行字,笔锋里全是这些年的破事,有笑有泪,有撑着有怂了,都是真的。今年改了网站的模样,弄得清爽点,加了投诉的地儿,做网站嘛,总得让人有处骂街,听点不同的声儿才能进步。雷斋持了五年,不管啥破事,规矩没破,总算有点进益,对道的理解又深了点。把公司注销了,弄了个个体工作室,没那么多破事倒自在,能专心干自己想干的。
回头看看这一路,从那台崭新的笔记本到现在的网站,坎坎坷坷跟道场里的香灰似的,一层又一层。有顺的时候,有栽跟头的时候,有被人帮的时候,有被人坑的时候。可一想到还有人通过这破站慢慢走近道教,知道经卷里的智慧,感受坛场里的静,心里那点委屈就没了 —— 毕竟,老子干这一切的初心,不就是想让更多人了解道教,让这老玩意儿传下去吗?只要初心还在,这条路就接着走,爱谁谁。